西藏的自由

我的西藏年轻导游Sam

西藏最教人迷恋的除了宗教色彩之外，就是那让西藏自由的课题，尤其是对外国白人游客来说。毕竟西藏这课题在国际上都被炒得热烘烘的，对中共入侵西藏和西藏人权问题咬着不放。大家各别怀着自己的政治目的，只是可怜了西藏人民却成了他们的棋子甚至牺牲品。同团的Donna早在1996年已去过拉萨旅游，加上年轻西藏导游Sam和甘肃来的汉族司机老赵，还有沿途上所看所闻的，虽然不能做出任何定论，但在这种所谓的动荡时代下的故事总是特别动人。大家不防听一听，也不需要抱负着让西藏自由的旗子，我们的能力也非常有限，关心一下就好了！

Donna，来自澳洲柏斯，50岁，已经退休，名片上写着自己是名世界旅游者（World Traveler），所以现在忙着环游世界，向着第一百个国家前进。我们常常都围绕着她听她说90年代来拉萨旅游的情景，也只有她可以对比拉萨这十多年来的变化。当年外国人进西藏是不需要入藏证的，可以自由出入，但是那时的交通也只能让你到拉萨来而已，去其他城镇的公共交通都非常不发达，Donna也只是来拉萨玩几天就离开了。那时参观布达拉宫是免费的，也没有守卫控制宫里的游览路线，只要门开着的你都可以进去参观；那时的信徒是供奉牦牛提炼出来的香油的，现在则是用钱币来做供奉了，真的在佛像前面堆满了人民币纸币！大昭寺广场和八廓街也没有那么多士兵的；大部分的藏族人都穿着传统的服装，现在的年长者还是一样，但年轻人就比较现代化了；她没想到现在的大昭寺下午时段竟然只开放给游客参观，藏族信徒只能在早上免费进入朝拜；现在的汉族也比以前更多了。车子也多了，餐厅、游客都多了。她当年也曾目睹西藏司机因为犯了小小的交通规则而被汉族公安挨打，公安们都不理会巴士上有没有外国游客，其他巴士上的藏族同胞都劝他们勿嘈，只要默默的把他们所见的去告诉外面的世界。

她是钟爱西藏的，尤其是它的文化和宗教色彩；但她却憎恨中共强压式统治的西藏。她一直把西藏算成她去过的其中一个国家，甚至在我们一同维修小溪旁的一个转经筒时也默念着“让西藏自由”。的确，她可以告诉我很多我已看不到的东西，但是她有说过的一些观点却是我不认同的。她不太能接受拉萨的现代化，她也劝我们如果要到不丹去旅行就要快点去，因为他们就快要建大水坝发电厂，以后就会少了不丹原始的色彩了。很多外国人就是这样，希望别人都保持原状，不要进步发展。她讨厌在西藏的中国人，说他们都应该离开西藏；我却感受到那阵阵的排华心态。当然她并不是那种种族歧视的白人，只是那种爱之深恨之切的西藏情怀而已。还有，她们问导游的一些现在的西藏生活问题，往往都会引领导游承认他完全不能接受中共政府，有时这年轻导游也很无奈地回答了事。不是他们问得有错，只是少了一份体谅而已。

导游Sam不是不捍卫西藏的颜面，只是他活在这个时代，做着这种游走在政府部门与外国游客之间的工作，自我保护的意识一定要比别人敏感。他的故事也算是这个西藏时代的缩影吧！Sam，二十八岁，来自青海的藏族，父亲和弟弟还在青海那里，自己到拉萨来当导游，而母亲和妹妹就当年藏族大逃亡中潜逃到印度去，一家五口各分东西。几年前，他有幸跟到一个西藏尼泊尔印度远征团，他的客人帮他申请出国护照和准证，让他多年之后再一次重见到他在印度的妈妈和妹妹。这是他当导游那么多年最好的回报。他在和我们混熟之后才告诉我们的。后来还偷偷告诉我们，那一趟旅程他还见过当代达赖喇嘛呢！或许这个故事他诉说过无数次了，但我总觉得他还压抑着自己那莫名的兴奋和骄傲。同团的朋友都没有太大的感触，只有我感受到他那平淡中的辛酸；我爸爸也是十二岁下南洋，到死也没有机会回乡一趟的。

Sam有个未婚妻，是一名护士。有同伴问她是汉族还是藏族，他马上回答当然是藏族，如果是汉族他父母一定不放过他。真的还好是藏族，要不然他的爱情故事又要在这个混乱的时代变得更复杂了。他问我很多关于到马来西亚旅行的问题，他想要带女朋友一同出国渡蜜月。他的出国可能性还算乐观，因为他拥有青海的户籍，比较方便；然而，他的未婚妻则是西藏户籍，西藏藏族是不容易得到出国批文的，所以她必须先把户籍转换去青海，再申请了。我叫他跟我保持联络，来马来西亚的时候我就是他的导游。原来自己是那么的幸运，至少我有出国旅行的自由。Sam给我的感觉是个简单而诚恳的导游，比起我在尼泊尔印度或中国遇到的导游之中，最没有跟我们讲钱的了。他说他有自己接待游客，如果以后有朋友要到西藏去，可以介绍给他。我没有问他对中共有什么想法，只是后来问了他一句，如果一切重来，他还可以回到过去藏族的游牧生活方式吗？他说他不能了。不是不想或不要，而是不能。

我也问了我们的司机，他为什么要从甘肃到西藏来？是不是政府分配的？这里的生活会不会没有安全感？他只是跟我说最少这里可以找到吃，在甘肃的时候连工作也没有。其他的他都说问题不大。能够生活下来，就好，他们的要求很简单。

老实说，我对自由的观念不强；什么言论自由、宗教自由、政治自由，那个自由的限度根本就非常虚渺，觉得自己好像都拥有，却好像有人在控制着。比起西藏，我想我是自由的；只是我一定没有他们求生求存的生命力。

96年来过拉萨的Donna，她热爱西藏的民族和文化。

大昭寺广场，士兵不断地团团转！

团里的游客竟然要Sam问这老和尚，现在的年轻小和尚是不是真的。Sam只有胡乱带过了事。